清华大学傅水根
摘要:文章介绍我国工程实践教学发展的三阶段，即金工实习阶段，现代工程实
践教学阶段和现代工程实践教育阶段。工程实践教学已发展成为我国高等工程教
育有别于欧美等发达国家在实践教育领域的一项重大创新。文章分析了每个发展
阶段的主要特征和相互关联，取得的成绩和存在的问题。
关键词:金工实习;工程回归;工程实践教学;工程实践教育：成绩与问题
1.0对我国工程实践教学的定位
欧洲的大学教育已有上千年的发展历史。被誉为“欧洲大学之母”的法国巴黎大学创立于9世纪，颇具特色的法国高等工程教育已延续goo多年;在世界高校各领风骚的英国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各有900和800多年的历史。相对于欧洲，美国高校的后发优势很大，先后于1636年和1861年建校的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几乎使全世界的优秀学子趋之若鹜。由于长期的封建社会，我国一直到晚清才开始创办大学，迄今只有100多年的历史。制造领域是比较早就进入大学工程教育的专业领域，而且从一开始，就建有作坊式的实习车间，来满足工程类学生专业实习的需要。
清华大学利用庚子赔款，于1911年建校。到1922年，就建立了供学生实习用的手工教室。像浙江大学、同济大学，交通大学、天津大学、东南大学等历史较久的大学，不仅给工程类学生建立了供实习的场所，有的在开展实践教学的时间上还要早一些。对于制造工程专业，金工实习很早就是占时间较长的实践类主课程。要培养合格的工程师，只靠学校内部的教学资源是不够的，因此还需要借用社会资源，引导学生走向社会，去寻求相关企业的帮助，使学生有机会领略本专业的丰富内涵，反过来明确自己的学习责任和社会责任。因此，从一开始，虽然实践教学是作为课程而存在，但历来就是完成大学整个育人过程和实现大学育人目标中一个极为重要的实践教学环节，而不是简单的一门课程。
当机械工程教育进入到现代，尤其是计算机技术的引入，加速了各学科间的交叉、融合与渗透，而创新又经常在学科交叉、渗透与融合中产生。这样，就使社会企业和其他领域对大学毕业生的知识结构和实践能力、对整体素质的要求愈来愈高。而与此同时，随着计算机技术的广泛应用，开始出现工程软化现象。到80年代中期，国际工程界就出现了“回归工程”的强烈呼声。工程软化的结果，必然导致思维软化;思维软化，则进一步导致工程软化。因此，如果高校只满足于理论教学、实验教学和其他的软科学教学，她所提供的毕业生，将来可以作些研究和学术工作，但难以满足社会各领域发展对高级工程人才的需求，尤其对社会发展所需要的导引式要求。
工程需要理论，需要科学实验，但同样需要工程实践能力、工程素质和创新思维能力。只有理论教学和实验教学，学生只是一介具有一定科学素养的书生，还不能独立地走向工程。作为一名合格的工程师，没有良好的工程实践内涵、足够的工程实践时间，很难掌握工程领域的核心内涵，就不可能胜任工程任务，更难以开拓新的工程领域，创建新的工程理论和工程方法。
因此，工程实践教学不仅是完成人学整个育人过程与实现育人日标中一个极为重要的实践教学环节和工程类学生通向社会和企业的桥梁，而且为他们毕业后发挥好理论作用，实现创新实践、甚至创建新的工程理论，以及走向成功铺平道路。一名工程类学生，如果要胜任工程，尤其是希望有所建树，就必须经过工程实践的综合历练。
2.0我国工程实践教学发展的三阶段
2.1三阶段的大体划分
如果我们不深究历史，重点看建国以来的半个多世纪，可以将我国工程实践教学的发展大体分为三个阶段:金工实习阶段、现代工程实践教学阶段和现代工程实践教育阶段，并且成为工程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阶段的划分主要依据五个方面:一是实践教学理念;二是实践教学基础设施和内涵;三是实践教学方法;四是实践教学对象;五是实践教学管理。
当然，这五个方面存在着很大的关联:即认识水平、经济基础、基础设施、教学内涵与教学管理。不难清楚地看到，这几个方面是相互制约，相互促进的。这里的认识水平(或理念)和经济基础是核心。只有认识水平而没有经济基础作后盾，所有的改革方案都可能落空;只有良好的经济基础，缺乏顶级的认识水准和高水平的顶层设计，基础设施再好，也难以发展到高水平。当然，所有这一切，人是最关键的要素。
我国的工程实践教学由初级向高级发展的过程，既顺应了中国经济改革与社会发展的客观规律，体现出中国高等工程教育改革与发展的特点，同时也符合马克思主义的认识论和发展观。
2. 1金工实习阶段(大体为1949-1990 )
从50年代学苏开始，我国就进一步重视金工实习。当时的清华，由苏联专家主管金工实习。苏联专家按照教学要求，亲临实习现场，监督实习教学的全过程。“只有工程师才一能培养出工程师”，就是苏联专家留下的名言。这句话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只有一批高水平的人工作在一线，才能培养出高水平的人。1956年苏联专家撤走以后，教研室的工作基本按照苏联专家的模式。1966年开始的 “文化大革命”，使我国的高等教育受到严重摧残。在那样的历史条件下，清华的金工教研室被解散，一直到1978年才得以在全国率先恢复。
清华的经历，代表了当时全国金工同行的实际情况。由于没有从理性上，或者说从本质七认识到实践教学对培养学生的重要性，没有认识到工艺技术对制造业发展的重要性，致使金工实习和工艺类课程经常处在社会变革的风口浪尖上，经历着不该有的不断沉浮。
金工教研室恢复后，面对的是百废待兴:重组师资队伍，重编实习教材，重订教学方案。到20世纪80年代初期，金工实习己经进入到相对稳定的发展阶段。由只有金工实习的实践类课程，发展到有工艺理论课程。
一该阶段实践教学的主要特征是:
1)实践教学理念:学习工艺知识，提高动手能力，改造世界观。体现在教学目标上:学习工艺知识，提高动手能力，转变思想作风。
2)实践教学基础设施:铸、锻、焊和车、铣、刨、磨、钳等热、冷加工的 常规设备。部分条件好的学校，开始在个别领域引入先进的新技术和新 工艺装备(例如经济型数控车)，但远没有形成主流。
实践教学内涵:通过对各工种的实际操作，学习由上述常规工艺设备所 体现的各种工艺方法，掌握制造的一般工艺流程。
实践教学方法:采用单机、手工，以及师傅带徒弟的常规教学方式。由于拥有4-6周，甚至6-8周的实践教学时间，单工种重复操作的机会比较多。因此熟练性较好。
3)实践教学对象:主要是机械类和近机械类的学生。对于清华大学，教学 对象很快发展到面向信息类和经管类学生。
4)实践教学管理:由于实践教学的整体水平较低，所涉及的课程数量少， 教学内涵局限于常规机械制造领域，因此，这一阶段的教学管理相对简 单，按常规方法管理即可，所占的工作量较少。
由于受我国经济发展的制约，这一个阶段的时间很长，发展比较缓慢，有时候甚至出现队伍不稳、质量下降等滑坡现象。
2. 2现代工程实践教学阶段(大体为1991-2004 )
随着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以及科学技术对生产力发展的巨大促动作用，世界各国的竞争开始转向以教育和人才培养为主要特征。我国自1978年以来改革开放战略方针的有效实施，使国家具有较强的经济实力，开始向高等教育进行大规模的经费投入。这是以211工程项目的启动为信号，继之以世界银行贷款高等教育发展项目和985工程项目，使我国的高等教育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发展起来。
工程实践教学正沐浴着一场春风喜雨。全国金工领域的同行紧紧抓住这一千载难逢的机遇，将金工实习转化为现代工程实践教学。
该阶段实践教学的主要特征是:
1)实践教学理念:学习工艺知识，重视对实践能力、综合素质和创新精神的提高与培养。
体现在教学目标上:学习工艺知识，增强工程实践能力，提高综合素质(包括工程素质)，培养创新精神和创新能力。
以上教学目标，既具有实践性，又具有先进性和前瞻性，很快得到全国同行的认可。
2)实践教学基础设施:由于常规设备及工艺方法所内具的知识和技术，以及设备造价低，可训练性强等主要特色，绝大多数学校仍然保留了机械制造中常规的设备和工艺方法。但是，基于大工程背景的先进制造设备和制造方法己向工程实践教学大规模涌流。
在机电工程中，引入的典型先进设备有:注塑机、数控冲压机床、消失模铸造系统;数控车床、数控铣床、数控雕刻机、加工中心、快速原型制造机床、电火花成形与穿孔加工机床、数控线切割加工机床、激光加工机床、超声波加工机床、表面贴装系统等。
现代工程实践教学并不满足于机械制造，有部分学校的教学基础设施还扩展到电工、电子，以及环保和管理等领域，使其成为基于大工程背景，服务于全校的超级实践教学基础平台。
实践教学理念的发展和教学基础设施的变更，使教学内涵发生了实质性的变化。综合实践训练和创新实践训练己经成为我国工程实践教学中的重要组成部分。清华大学由金工实习和电子工艺实习发展到集工程基础训练、先进技术训练、创新实践训练和综合素质训练为一体，以模块式选课为基本特征，立足清华、服务北京、面向全国的开放式工程实践教学体系;发展出三师型(教师、工程师、实验师)的师资队伍和五结合(教学、科研、生产、培训、与企业结合)的可持续发展机制。我国其他一批高校的工程训练中心根据各校的历史发展和育人目标，在教育实践中都有着自己的发展与创新。
3)实践教学方法:由师傅带徒弟式的训练发展到渗透启发式并与现代教育技术相结合的训练;由机械制造工艺方法的简单训练逐步发展到与创新思维培养紧密结合的综合性训练;由单机训练发展到计算机局域网络条件下的系统训练;训练过程和目的不是简单地掌握操作技能，而是从中体验和提炼出工艺流程、工艺管理和创新精神。
4)实践教学对象:由机械类和近机械类逐步扩展到经济管理、工业工程、医学、建筑、美术和人文社会学科;由本科一、二年级逐步扩展到高年级;由接纳本校学生逐步扩展到兄弟院校;
5)实践教学管理:实践教学规模的扩大，内涵的增加，对象的拓展，使教学方案多样化，教字营理工作随之复杂化。每批进入实践教学的学生数量由大批量、中批量为主转变为中批量和小批量为主。同时加强了第二课堂的创新训练。因此，要完成同样的教学工作量必须投入更多的师资，付出更多的管理代价。但也发现，教学管理的确可以见到效益。这一阶段，是我国高等学校工程实践教学飞速发展的阶段。工程实践教学在我国高等工程教育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清楚地展现出来。
其标志性特征有下列六个方面:
1）工程实践教学的理念和课程教学目标得到发展并全面用以指导课程深化改革
2）实践教学的内涵得到迅速扩展，各校的金工实习基地经过整合和拓展，纷纷更名为工程训练中心、工程培训中心或工业中心等；
3）各地区、跨地区的金工研究会的学术活动如火如荼，推波助澜，决不亚于其他任何专业领域的学术活动。
4)教育教学研究已经成为群众性的自觉行为，全国同仁在国内外学术会议和学术杂志上发表大量文章:
5)工程训练中心的主任一般由教授担纲，有少数由主管校长亲自兼任;
6)每三年一届的国际现代工业培训学术会议经历了由创立到比较成熟的发展过程。
这些表明，工程实践教学正超越金工实习阶段，正超越现代工程实践教学阶段，而跃升到一个更高的发展阶段一现代工程实践教育阶段。
2.3工程教育的重要组成阶段(大体为2004- )
不难发现，金工实习所经历的时间最长，但教学内涵的实质性进展却较少，而现代工程实践教学阶段所经历时间较短，但发展速度最快，并逐步迈入工程实践教育的大领域，成为高等工程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2004-2008年期间则成为主要转折点。
该转折点有下列明显的标志:
其一是继2004年清华大学获得本领域首门国家级精品课程称号之后，2005年天津大学，2006年东南大学和昆明理工大学，2007年哈尔滨工业大学、哈尔滨工程大学，2008年，山东大学、大连理工大学和天津大学各获评1门国家级精品课程。
其二是2005年，清华大学、天津大学和江苏大学共三项工程实践教学成果获得国家级教学成果二等奖;
其三是2006年，大连理工大学工程训练中心、东南大学机电综合工程训练中心,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综合性工程训练中心、哈尔滨工程大学工程训练中心、合肥工业大学工程训练中心、北京理工大学工程训练中心、清华大学基础工业训练中心、上海工程技术大学现代工业实训中心、福州大学机电工程实践中心、昆明理工大学工程训练中心和太原理工大学工程训练中心共11个工程训练中心获得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称号:2007年，另有11所大学的工程训犷中心进入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建设行列;2008年，又有11个工程训练中心进入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建设行列。至此，在全国500个左右的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里，综合性工程训练中心占有33个，足见国家对工程实践教学的重视。
其四是2006年，本领域有1名教师获得高等学校国家级教学名师奖，多名教师获得省级教学名师奖;
其五是2006年，在香港举办了第8届国际现代工业培训学术会议(前7届全部在内地举办)。会议内涵由现代工程实践教学开始跨入现代工程教育的更大领域。2009年，将在东南大学举办第9届国际现代工业培训学术会议。
其六是2006年，中国机械工程学会和美国机械工程学会联合在北京举办2006国际机械工程教育大会。中国机械工程学会邀请清华大学傅水根教授在国际论坛作关于我国工程实践教学的学术报告。这标志着我国的工程实践教学在国际机械工程教育领域已有一席之地。
其七是在大学本科评估阶段，几乎所有的工程训练中心的实践教学都成为每所高校的评估内涵中的闪光点和教育部评估专家组的关注点。
在第一阶段的后期，已经开始孕育第二阶段，而第二与第三阶段的差别，则主要既不是实践教学理念上的，也不是物质形态上的，而主要是认识深度上的。即我们对工程实践教学的认识，已经回归到工程实践教育这一个大领域，使其成为现代工程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到这一阶段，工程实践教学己经跻身于培养大学生的国家级团队中，突破了常规金工实习这一狭小的范畴，成为有别于欧美等发达国家的高等工程教育领域的一项重大创新。就像鱼儿由江河游入了大海，开始拥有无比广阔的发展新天地。
这里要说明的一点是，在对工程实践教学的认识拓展到现代工程实践教育领域之后，并不意味着现代工程实践教学发展阶段的结束，而意味着对它认识上的深化和发展的继续延伸。
3.0我国工程实践教学发展的两点论
所谓两点论，就是分析具体问题时采用两分法，既要看到事物的成绩和优点，也要看到事物的缺点和问题，以此促进工程实践教学更好地向工程实践教育的大方向发展。
3.1工程实践教学取得的成绩
经过多年努力，我国工程实践教学在原金工实习的基础上，取得一系列突破性进展。
3.1.1工程实践教学改革理念和改革实践取得重大进展
1)提出工程实践教学的理念
以学生为主体，教师为主导，实验技术人员和实习指导人员为主力，理工与人文社会学科相贯通，知识、素质、能力协调发展，着重培养学生的工程实践能力、综合素质和创新精神。
实践是内容最丰厚的教科书;实现是贯彻素质教育最好的课堂;实践是实现创新最重要的源泉;实践是心理自我调理的一剂良药:实践是完成简单到综合、知识到能力、聪明到智慧转化的催化剂。
2)提出工程素质的主要内涵
在工程实践教学中培养学生下列工程意识:
责任意识、安全意识、质量意识、群体意识、环保意识、市场意识、竞争意识、管理意识、经济意识、社会意识、法律意识和创新意识等。
3)积极倡导人文、管理学生参加工程实践教学，使训练中心成为理工与人文社会学科交叉与融合的重要结合点。大量人文学院、管理学院、医学院、商学院和美术学院等学院学生参加工程实践教学，并成为我国高校工程实践教学改革的重要方向。
4)创建了集“工程基础训练，先进技术训练，创新实践训练和综合素质训练为一体，以模块式选课为特征”的开放式新型工程实践教学体系。
3.1.2实现了金工实习到现代工程实践教学的10个转化
1)由原有的课程教学目标向新型的课程教学目标转化;
2)由基本技能训练向集知识、能力、素质和创新精神培养为一体的现代工程实践教学的方向转化;
3)由单机技术技能训练向部分实现局域网络条件下的技术集成训练的方向转化，由单纯重视制造硬件向既重视制造硬件、又重视制造软件的方向转化。
4)由较单一的知识和技能训练向综合训练与创新实践训练的方向转化;
5)由常规的机械制造实践向机械制造、电子工艺与管理一体化的方向转化;
6)由传统的教学方法向启发式、探究式，以及与现代教育技术紧密结合的方向转化;
7)由理工类学生参加工程实践向理工与人文、管理等其他学科交叉与融合，以及由服务本校学生到与兄弟院校共享资源的方向转化;
8)由面向本科低年级学生向以本科低年级学生为主体，同时发展高年级与研究生的研究型训练方向转化;
9)教师队伍由本科毕业为绝对主体向以硕士、博士为主体，中心主任由教授担纲的方向转化;
10)教师由单纯完成教学任务，逐步向以教学为主，科研、教育教学研究综合发展的方向转化。
3.1.3工程实践教学基地建设取得6方面重大进展
1)在大量引进先进的教学基础设施的同时，重视将教学管理软件、教学环境、安全保障体系和教学质量保障体系建设同步进行;
2)教授、博士进入工程实践教学师资队伍，建立并健全了一线教学指导人员的培训、考核制度，有计划地开展教学与新技术竞赛活动:
3)建立中心信息管理网站，逐步实现管理信息化与对外交流网络化;
4)积极发展与国内外相关企业的联系与合作，并取得重要进展;
5)建成了9门国家级精品课程，正在建设33个国家级实验教学示范中心，出版了5本国家级“十五”规划教材，正编写60多本国家级“十一五”规划教材。出版了一批改革力度大的省市级精品教材;
6)重视互相学习、积极交流，资源共享，向高水准，多模式、多层次、模块化、开放式和各具特色的可持续方向发展。
3.2工程实践教学存在的问题
3.2.1实践教学基地建设发展不平衡
尽管我国的实践教学基地建设取得了突出成果，己成为高等教育发展中的一个亮点。然而，我国幅员辽阔，各地区的经济发达程度和对实践教育的重视程度有所差异。部分院校的工程实践教学尚处于金工实习的早期阶段，有个别学校的金工实习仍然是4-5名学生围着一台车床转。这当然不能认为是工程实践，最多可算作现场观摩。以这种方式培养学生，最基本的动手能力培养都谈不上，更何谈创新实践教学!目前最重要的是迅速改变这类学校的现状，使之尽快跟上时代发展的步伐。也有的学校，正开始投入一些新技术、新工艺装备，来改善工程实践教学的基础设施。总体来说，实践教学基地建设在不平衡中向好的方向转化。而要解决这种不平衡，我国的教育领导机关和有关高校领导必须在舆论和政策措施上有所作为。
3.2.2师资队伍建设面临的问题
在工程实践教学教师队伍中，知识水平、学位层次和学术水平处于不断提高中。但是，部分教师的工程实践能力却难以满足工程训练的要求，因此存在对他们进行培训的问题。由于新招聘的教师进入学校的事业编制，因此队伍的稳定没有多少后顾之忧。但由于相当比例的工程训练中心缺乏学科背景，使高学位的年轻教师缺乏深层面的研究工作，这仍然是师资队伍成长和稳定的隐患。
对于实践教学一线的教学队伍，其人员构成正逐步由原来的技术工人转变为本科生与高职高专生。但他们进入学校，不可能像教师那样，顺利地进入事业编制。最终可能主要采用合同制的方式，这样虽然有利于形成竞争机制，但很难使一线教学和管理骨干能稳定在关键岗位上。要培养一个高水平的实践教学指导人员或实验技术人员，至少需要5-10年时间。如果没有相应的政策作后盾，当人才培养出来之日，也就是人才离岗之时。这种人才流失所造成的损失是巨大的。对于理工科院校，工程实践教学队伍和实验技术队伍仍然是不可或缺的。政府应制订相应政策和采取相应措施，尽快改变这种状态。
3.2.3与社会企业的联系渠道不畅，与发达国家形成强烈反差
从我国解放初一直到六十年代，我国工程类学生除了有学校内部的6-8周的金工实习外，还有针对本专业在相关企业完成的认识实习、生产实习和专业实习，以及参加工作后的第一年在生产一线工作。这是学生在大学的不同学习阶段和就业初期，所进行的符合认知规律的工业实践。对学生来说，不只是通过不同层面的工业实践，了解和深化本专业的知识领域，而且对企业的产品制造、对社会的物质生产、对普通劳动，对企业管理、对企业文化、对基层工作，乃至对社会责任和人生价值有更深入的了解。时至今日，由于多方面的原因，高校与企业的联系显然不够通畅。因此，有条件完成工业实践的学校在所不多。有时千方百计克服困难到了企业，但先进而封闭的生产方式使学生可观察到的东西不多。而大学里的教学实验甚至实践教学与工业生产所存在的差别仍然是很大的。
无论是法国，还是德国等一批工业发达国家，已经形成了国家、学校、社会、教师、学生五位一体的完整工程教育体系。因此，我国高等工程教育的大环境必须有大的改善，否则难以培养出与发达国家争雄的高级工程技术人材。
究其原因，既有企业认识层面上的因素，也有政府政策导向层面上的因素，还有高校安排学生在企业的实习时间过短的因素。因此，要比较好地疏通与企业联系的渠道，除了高校要进一步做出努力外，政府应该就企业接纳工程类学生实习进行立法。国家在考虑企业利益的情况下，应该以法律手段来实现我国工程教育的体系化。
3.2.4工程实践教学时间过短
前面提到，学生早期的金工实习有6-8周的时间，而实习内容仅局限于常规机械制造领域。目前，实践教学的内涵大为扩展，而实习时间则不断紧缩，由6-8周降为5-6周，由5-6周降为4-3周，甚至3-2周。在这样紧缩的情况下，要体现各种教学改革，难度非常之大。事实上，有的企业不乐意接纳学生，与实践教学时间安排过短也不无联系。时间过短，学生就难以为企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这对企业来说，就成为一种负担。法国学生在企业的实践是大一一个月，大二两个月，大三三个月。这种安排就可以使学生在实习期间，尤其在后两年的实习期间，为企业做些有价值的工作。这种安排，容易理顺学校与企业的关系，容易形成可持续发展机制。
3.2.5教学资源的潜力发挥不够
中国是一个拥有13亿人口的大国，也是一个人均资源比较贫乏的国家。从长远计，我们国家的出路应朝着和谐型、节约型、生态型和创新型的方向发展。
因此，教育的每一个环节，都应该朝着这个方向，工程实践教育也不例外。然而，从近年高校工程训练中心的建设中看到，存在着策划不周，运筹不当，管理不善、求大求全和盲目攀比的现象，实践教学资源的潜力及其教育教学功能并没有充分发挥出来。
因此，在实践基地建设中，要根据各校的具体情况，做好顶层设计。对中心的规模、面积、设备投入，要进行周密地规划与运筹，不要片面地追求建筑面积和高档设备，要注重教学软件的建设、教学质量、教学效益和教学资源的潜力发挥等。
以上种种，都是我国工程实践教学向更高水平发展的制约因素，也是我国高等工程教育向更高水平发展的制约因素，应该尽快得到进一步改善。
4.0结语
自己从1970年毕业到现在，从事实践教学近40年，经历了我国工程实践教学由金工实习发展到现代工程实践教学，再发展到工程实践教育阶段的各个阶段，我们的工作领域和研究领域正逐步拓展开来和深入下去。本文对我国实践教学发展划分的三个阶段，只是一个大体情况。每个阶段之间，经常处于前后阶段的复杂交替，并无十分明显的界限。尤其后一个阶段，从理念来说，并无实质性进展，主要是认识上和研究领域上的深化与拓展。
我国的工程实践教学在近10年左右的时间里有如此大的发展，归功于党领导下的改革开放政策的成功实施，归功于我国教育领导部门对实践教育的重视，也归功于全国金工同仁长期的不懈努力。自己提出以上看法，并不一定正确，主要希望要利用好经过长期艰苦奋斗所取得的成果和形成的良好局面，进一步深化对工程实践教学的研究，进一步深化对工程实践教育的研究，尽快地解决进一步发展中面对的一系列问题，尽快完善我国的工程教育体系，实现工程训练中心的全面可持续发展，培养出高质量、富于创造性的学生，为我们国家的长远发展，去赢得更加辉煌的未来。
